莉莉

【露中】还债(三)

本章修罗场

现在想来，伊万把“王小卝姐”请到自己家确实算得上引狼入室了，那天他在楼下等着，车里放着一个装了些许王小卝姐衣物的箱子。看着她从门口出来，头上还绑着自己送的紫色丝巾，藕色旗袍上搭了个珍珠蕾丝的云肩，开叉露卝出来的腿白的扎眼，拎了个小毛线包，袅袅娜娜朝他而来，此时天气正好阳光卝明媚，洒在美卝人身上更显的圣洁，让他又一次看呆了。

“呵……”思绪回笼，伊万推开了卧室，看着眼前身着内衫的人儿，面前整齐摆着自己送的衣裳，面无表情问道，“怎么，我送你的衣服不合适?”

王耀摇摇头，心里头却还是怯懦的，昨天伊万属实是把自己吓到了，他小心翼翼用余光观察着伊万的表情，琢磨着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我刚才只是看着之前我留在这的衣裳还在……就想着要不然还是穿我自己的。”王耀的声音很轻，因为连他自己都是没什么底气的。

“随你。”伊万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穿好了出来。”

王耀松了口气，思索良久，还是拿了一件伊万送给他的长衫，头发他之前剪短了些，稍微扎了一下。出去便看见伊万坐在餐桌前，显然是在等自己。面前的奶油蘑菇汤和肉排看起来很有食欲，他刚想坐下，伊万却突然换了一副假笑看着他，“我想吃小耀做的饺子了，小耀中午给我做好不好。”

王耀哪敢不从，自己被抓来是还债的，就算感觉眼前的伊万表现的再奇怪也不能讲一句话。他偏头看过去，饭厅的墙上还挂着自己当初画的静物水墨画，画上是一张桌布上散落的玉米，小土豆，西红柿，胡萝卜和菜篮子，看着很有生活气息，自己逃了一年，伊万却也没把这画摘下来扔了。

“这画……”

伊万收敛了假笑，继续冷漠地看着他，这一年他练习了无数次不要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却在看见这个小骗子之后发现，隐藏情绪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王耀简单吃了几口，就扎了围裙去厨房了。其实自己本来也是娇生惯养的少爷，进厨房这事，总归是君子远庖厨，但家道中落之后，哪怕是手上不缺卝钱，却也不太能每日都在外面解决，总是想念家常菜，于是狠狠心回忆着之前母亲有时下厨的样子，总归是会了几道简单的。

王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给伊万做了两道小炒，他开心得把自己抱起来转了好几圈，眼睛里是紫色的星星，星星里全都是自己。想起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早点抽身或者根本不要招惹伊万，又怎会伤了他的心作了自己的孽呢。

调了馅料，擀皮，伊万看着他纤细的背影不盈一握的腰卝肢，只觉得头顶冒火。等一盘精致的小饺上桌时，王耀的脸颊上还粘着点面粉活像个小花猫。伊万看着他，终究是没忍住轻笑了一下，王耀心里一动，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趁热吃吧，万尼亚。”

伊万轻咳一声，另一只手抹了一把小花猫的脸，咬了一口饺子，突然有种久违的愉悦感。

“好吃吗？”王耀是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笑眯眯看着伊万，伊万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王耀松了口气，试探性地问道，“你……消气了么。”

伊万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有些恨恨地抓着他的手，“你这只耍滑头的坏兔子，我倒想问问你学乖了没有。”王耀讨好地笑笑，回握住他的手，“我不跑了，你放心。”

“你最好是。”

王耀见此时的气氛还算融洽，便进一步道，“我之前的衣服还在别处，都是母亲留给我的，能不能让我再去拿回来。”

伊万瞥了他一眼，放下叉子起身，手摁在他的肩膀上，“你在这老老实实呆着，我去给你拿!”王耀个子小，此时整个人缩在椅子里，仰头对着他眨巴着眼睛，小卝嘴微微撅起，“我答应你不跑的。”

伊万没有再理他，径直出了门，临走时候吩咐门口的管家和士兵务必卝看好王耀，再跑了拿他们是问。

他大概猜测出王耀大概是把从自己这拿到的钱挥霍一空之后才回到这的，但根据他得到的消息，王耀身边据说是有一位富裕商人待他很好，而且似乎是早就知晓王耀是男儿身，却也没有在意，那为什么王耀又突然回到自己地盘上了呢？这个小骗子嘴里难得有一句实话，伊万越想越头疼，总归是把人抓回来了，他想着王耀若是再乱跑他就把这只坏兔子锁起来。

他上楼，眼前还是熟悉的陈设，仿佛初见就在昨日。衣柜里的旗袍洋裙不少，他一件件叠起来，每一件都承载着不少的回忆。那件蓝白瓷器花纹旗袍是他最爱看他穿的，比起其他旗袍稍微短些，只堪堪裹卝住臀，在膝盖上面，胸口还开着一个小卝洞，雪白的肌肤就这么若隐若现。

梳妆台上还整齐放着自己送他的那些丝巾，手串，戒指……对了，那枚自己“求婚”时候送他的戒指安静躺在小盒子里，他冷笑，想着着小骗子倒是有点子良心没把这东西卖了。

收拾的差不多，突然有人敲门，他纳闷看向猫眼，惊讶之余瞬间冷下了脸，之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但残卝忍的现实却依然让他青筋暴起。

“维克多•布拉金斯基，你来这做什么?”

王耀窝在沙发里，两边站着俩斯拉夫壮汉，他心里头觉出不自在，伊万信不过他，他明白。只是自己又如何能与他解释呢？解释了他估计也不信。王耀沮丧地想着，谁会信一个骗过自己的人呢。突然，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是怒气冲冲的娜塔莉亚。

她瞪着王耀，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你还敢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哥因为你的事情难过了多久!”

王耀也不敢说别的，只得嗫嚅道:“是你哥抓我回来的。”

“呵!”娜塔莉亚气呼呼地坐下，恨铁不成钢地自言自语道，“哥卝哥你真的傻到家了!”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骗他，他对你不好吗?”

“你就是想跑为什么一定要婚礼那天跑!把他自己留在那里像个笑话!”

“他根本不在意你是男是女!你为什么不明白!”

“你真该为你的行为好好负责!”

娜塔莉亚连珠炮一样说完，喝了一口茶用卝力放在桌子上，王耀听她说着，心里头越来越疼，自己当初抽身，就是伊万对自己太好，可自己实际上却骗了他，配不上他，但不曾想到，伊万是比自己通透的，喜欢就是喜欢，并不存在其他的因素。

“你知道他对着你送的画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么。”

“你知道他为了不去想着你，申请去了最危险的战场平叛吗。”

“王耀，你讲实话，你对他，到底有没有过一丝丝真心。”

王耀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往昔的回忆一点点冲刷着脑海。

那是他搬到伊万这边没多久，他以作画为理由带着自己去了田间采风，午后的田野，草地都被晒的温暖，他们躺在上面看着对方，此时一只蝴蝶翩翩而来正好落在自己的鬓边，伊万撑着胳膊看着自己，温柔炙热的仿佛让自己坐在了篝火旁边。

真心，怎的会没有呢。

“我会和他解释清楚。”王耀决定直面所有的错误与悲哀。

只是伊万那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他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表弟，却只想给他一拳头。

“王耀呢？”

“维克多，你常年在外做生意顾不上家里也就罢了，怎的连你亲嫂卝嫂都认不得!”

维克多愣住了，声音有些颤卝抖，“他是个男人。”

“是，那又怎么样。想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毕竟当初婚礼请柬给你的时候，你在南美那边生意抽不开身，必然是没见过你嫂卝嫂的。”伊万死死盯着他，“现在你知道了，就别打不该有的主意。”

维克多突然抓卝住机会他的胳膊，“你不能伤害他。”

伊万狠狠甩开，语气也重了许多，“摆好你的位置!”

“为了你亲嫂卝嫂 你居然肯回家找他，这么多年你在外可是连布拉金斯基这个姓都不用的。”伊万冷笑着，“我大概猜的出来，那个小骗子八成是看着你与我长得像，又无意间知道了你的真卝实姓氏，所以才跑了。”

“他肯接近你也不过是为了钱，也因为你与我长得像罢了，还真以为他对你能有什么真心真意?我的傻弟卝弟。”

“不……不可能。”维克多显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伊万此时并不想搭理他。

“过几天再找你算账。”他拎起箱子，大步流星出了房门。

此时的王耀，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卝临怎样的滔天卝怒火。